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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归来(六)

第六章 归来(六)

「气人,怎么会跟丢了呢!」

凯丝紧咬着嘴唇,发出愤怒的声音。这让一旁的蒂娜吓了一跳。

两人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。即使在拥有路标和地图的情况下,也很难辨别前行的方向。

凯丝过去曾来过这片平原,但这并不能为现在的她带来多大的帮助。感受不到边境线的魔法气息,这意味着距离她们需要到达的地方还有相当一段路。

她的父亲,萨里斯伯爵无论如何也不准许她参与这次的战事,让管家带着她和领民们一同前往临近的村落和都市。

可凯丝始终放心不下,于是带着蒂娜偷偷跟来。

明明没时间耽搁了。可、对于眼前的情景又很无奈。

这也是凯丝此刻气愤不已的原因。

「要不然,我们还是回去吧?」蒂娜看到愁眉不展的凯丝如此提议。大概是因为平原上风比较大的原因,蒂娜声音显得非常轻。

「不行。」凯丝头也不回的反驳。

「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。你那位孤傲的主人和那个只知道吃喝的蛀虫我真的信不过。再说,这次席古列拉王国还出动了战姬,我们在没有其他支援的情况下,就只能够依靠魔法。现在,这里唯一会魔法的......」

「可是,凯丝小姐,你的魔法目前还处于基础水平吧?这样盲目冲上前线......」蒂娜尽力劝阻凯丝。

「总而言之,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。」

「可是......」

「够了!」凯丝打断蒂娜的话,「你不也是想去帮忙才跟我一起出来的吗?」

「是这样、只是......」

「既然如此,就别再多说了。而且再这样下去,我们离他们会越来越远。有可能,我父亲他们现在已经和席古列拉王国的军队交战了。」这时,凯丝转过头来注视着蒂娜。她的双唇轻轻触动着。

「你害怕死吗?」

蒂娜一时间愣了。可她的眼睛已经暴露出心里的所有想法。察觉到这一点的凯丝,轻轻叹着气。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,她的右手随之搭在蒂娜的肩上。

「凯丝姐?」

「你还是别跟着我去了。来时的路你还记得吧,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时间,但应该足够你跟上镇里的大家了。」

「那凯丝小姐你呢?」蒂娜反问。

「正如你刚刚所听到的,我必须去那里。」跟随着凯丝的视线,蒂娜只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远方。可能很远又或者并不遥远的地方。

凯丝很快松开手。她抬手指着两人来时的路。

「萨里斯,我的家你别回去了。离开这片平原后,你就一直往南走,只要能够抵达王国的大型枢纽城市这类地方,应该就会安全了。」凯丝督促着蒂娜赶快离开的同时手边也开始在脚下绘制魔法阵图。

这时蒂娜忽然出手拉住凯丝,打断了她的动作。

「蒂娜,你干什么!?」凯丝十分生气地撇过脸。

应该是被吓到了,蒂娜说话时都断断续续的。

「为、为什么非去不可呢?明明、这是非常危险......的战争吧?」

听到蒂娜疑问的凯丝,先是愣了一下,随着脸颊渐渐松弛,凯丝做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。

「没办法呢。在我父亲的身后,就是我们的家乡和人民。我不可能像你们那样,就算在战场上不敌也可以选择撤退甚至是逃跑,只要不被敌人追上,那么逃到任何地方都可以,因为你们没有需要去守护的东西。」凯丝的声音渐渐沉重许多。

「我与你们本就不一样,这并非是身份上的差异......算了,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,你还是赶快逃吧。」凯丝的话还没有说完,不过她并不打算继续。她往后退了几步。

蒂娜并不笨,凯丝话里的意思她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。偷偷窥探着凯丝的面部表情,那双渐渐眯得纤细的双眼不知道到底在注视些什么。

两人的相遇相识只是短短的几天,可对蒂娜来说这却是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美好时光。

凯丝的身影最终还是在蒂娜的面前消失了。

另一边,捷萨尔平原上。

视野里,密密麻麻的席古列拉王国军队占据大半个平原。

对方有着极快的行军速度。均是清一色的骑兵。

——大概有五千人。

舞的视线扫过,心中也有大概。

萨里斯伯爵也说出同等的答案。

那是以计算敌军每一人一马占地所需要的面积,快速观察敌军占地需要的总面积,因此就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无限接近实际的数据。

这并非一般常人就能够运用的方法,这可不是没有任何实践经验就能够训练出来的技巧。

「全是骑兵!?」

萨里斯伯爵低喃着,洛斯可能没有听见,但舞却是听得很清楚,以及夹杂在内心的那股不安。

捷萨尔平原本身就位于加提亚与席古列拉两国的交界。

除去一望无际的平地和偶有突兀的山坡,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作为掩护或是隐藏的地形了。加之先前情报的错误,敌人的真正数量比起原本所预想的情况之中还多出约一倍。

两方的距离差正在急剧缩小。

要知道,视野里的席古列拉王国军队可不像他们。骑兵,不论是机动力还是破坏力在这样的正面战场上都是相当可怕的存在。

反观萨里斯伯爵领导的这一方,仅有临时拼凑出来的十多头马匹,就连身后的这五百名士兵大多都是临时征集而来,既没有战斗经验也没有过多的战斗能力,与常年经历战事的席古列拉王国士兵相比简直天壤之别。

舞注意到身后的这五百人里渐渐出现许多不协调的声音。这时只要骑在马上的萨里斯伯爵稍微回头,就会许多发现已经未战先怯的士兵。

他们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民,即使有一部分曾是猎户,有过一部分猎杀猎物的经验,可一旦当猎物换成人的时候,他们真的还能像以往那样无所顾忌的拉动弓弦吗?

舞挺想知道萨里斯伯爵接下来到底会如何应变。在没有任何支援的现在,之前花费心血商量出来的策略根本无法实行。

也许比起正面迎战,最初就应该舍弃萨里斯并以最快的速度退守王国的大城市才对。

“记住,我们来这里的意义和目的。”萨里斯伯爵提高嗓门,他用平稳却不失激昂的声音鼓励着身后的士兵们。

“一定不能够让敌人踏入我们的领土!”

随后,洛斯的行为引起舞和萨里斯伯爵的注意。

两方军队的距离差不足半里。来势汹汹的席古列拉王国军队看到眼前的这一景象显得更加激动。

“快,以最开的速度散开!”萨里斯伯爵不停高吼。在短暂的迟疑后,在三人身后的那些士兵们才开始急急忙忙的散开。

现在,两方的军队只会发生正面冲突。而步兵在面对骑兵时,将己方的人手全部分散开来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,时至此时应该是最可取的方法。否则所有人都会在顷刻之间倒地不起。这是萨里斯伯爵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。

最终,敌军在双方距离差接近百米的地方停下。那是冲锋在最前沿、统帅着这五千余名骑兵的战姬,在双方即将交战时发出停止的信号。

这位战姬似乎有所顾忌。从她的面色来看,是对眼下的现状抱有疑惑。

本来按照原定计划,萨里斯伯爵预估两军应该会在更前方,也就是捷萨尔平原的中北部处相遇。那里有着或多或少用于掩藏的山丘和肉眼难以细数的小树林,因为靠近河流,陆地也就十分泥泞,不利于大规模的军队展开,反之非常适合一般的士兵借用地形进行作战。

最重要的一点是,另外的两支增援部队本来也是预定在那里汇合......

战场上的形势总归是多变的。萨里斯伯爵不再希求能够全身而退。他必须要尽全力将敌军拖在这里,为身后的民众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。

这时,对方的战姬说话了。

「我是席古列拉王国的战姬,尤拉·卡密拉,因任务而需要经过此处,那么诸位是......」

萨里斯伯爵稍稍愣了一下,随即作出回复。

“早年就时常听闻,席古列拉王国的战姬们不仅有着异常强大的战斗力和领导能力,同样也是正直之人,现在看来传言也不都是假的。”萨里斯伯爵实际上并无任何恭维之意。他的话里带有不少的敬佩意味。

纵然萨里斯再怎么穷困寒酸,也不可能连一面象征加提亚王国的国旗都拿不出来。除此之外,象征萨里斯家的旗帜同样飘扬在风中。

这位战姬不可能没有看见。这就意味着对方在明知是敌人的面前也依然保持着战争的礼仪。实在是难得。明明只要不停下来径直冲锋就行了……萨里斯伯爵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挡住他们。

“我是加提亚王国的伯爵萨里斯,受加提亚国王陛下之命,率军前来守卫我国的边境线。”萨里斯伯爵在说出这番话时,战姬尤拉·卡密拉的脸色有着十分微妙的变化,只是这并不明显。“席古列拉王国与我加提亚王国本是友好领邦,如今却率领大军侵入我国边境这是意欲何为?”

「作为下属,我无权过问和质疑国王的决定。作为臣子,我理当执行国王的任何命令。」战姬尤拉·卡密拉对此回应。

“是吗……”萨里斯伯爵无可奈何,尽管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言语能够阻止这场战争,可还是忍不住叹息。“看来,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一战了。”

战姬尤拉·卡密拉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,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她从腰间迅速抽出自己的佩剑挡在身前。

下一秒,‘锵当’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际。

「罗里吧嗦的真是麻烦死了。」洛斯从半空中落地的同时,不加犹豫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战姬尤拉·卡密拉。

「你就是战姬?这还真是求之不得,现在就让我试试你的实力如何吧。」洛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突如其去的那一剑被挡下而有所讶异,相较于之前与舞的对决,此刻的他正露出同样兴奋的神色。

「没有我的命令,谁都不许轻举妄动!」尤拉·卡密拉向身后的士兵们下达指令。随后从马上一跃而下,面对洛斯的剑锋直冲而去。

萨里斯伯爵对于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还很不解。本应该作为守护一方的他们,洛斯竟然先向对方发起攻击。他将眼角的余光转向舞的身上,希望能够解惑。

「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办法。」

舞的语气很平静。萨里斯伯爵在脑海里过滤良久才微微点头。

平原上的风开始异常肆虐,扑面而起的漫天尘埃几乎遮盖住所有人的视野。

洛斯与战姬尤拉·卡密拉的战斗逐渐变得激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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